TigerLily

我一向很喜歡末日題材。相關的文學或是電影裡，總是瀰漫悲傷與絕望的氣氛。我之前看到Steve Carell和Keira Knightley主演的Seeking a Friend for the End of the World，我喜歡這種即使都要世界末日了，還是暖暖的感覺。前一陣子讀過《世界就是這樣結束的 On the Beach》這本書，感覺很震撼。所以我也想要寫一下這樣題材的故事啦。如果大家有興趣，改天也可以介紹我覺得不錯的末日題材的文學作品給大家。

不過要開始看之前，給大家一個警告。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HE，這是一個世界末日為背景的文，而且世界最後真的毀滅了，但是，Steve和Bucky還是在一起的。所以大家看以前要斟酌一下喔。我好怕會被開除親媽粉的粉籍>"< 只有這一個故事不會是傳統意義上的HE，之後我還是會繼續寫小甜餅的。

然後我很驚訝竟然沒有人用過這句話當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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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是Steve見過最美麗的新娘了，在場的其他男士也同意這一點。特別是新郎Clint，當Natasha穿著禮服從試衣間裡走出來的時候，他都看呆了，如果不是Steve和Bucky還有Coulson都在旁邊，他八成會感動到哭出來。Natasha的身高不高，美麗又冷傲，她身上那件剪裁簡單的結婚禮服卻讓她看起來既修長又典雅。她想找頭紗，不過看了半天沒有看到喜歡的。

窗外傳來一陣尖銳的汽車警報器聲響，伴隨著有人大叫和歡呼的聲音。五人一起轉頭望向窗外，只是一群蹦蹦跳跳的人踩到一輛停在路中央的汽車上。他們聳聳肩，轉過頭來繼續挑選結婚禮服。

Natasha繼續找能夠搭配那件禮服的頭紗。Clint發現倉庫的門，一腳踹了過去，他和Natasha一起進去尋寶。Coulson攤在紫色的沙發椅上，西裝外套扔到一邊，領帶也拆下來了,，手上拿著一瓶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香檳。他看起來既放鬆又自在，好像在家裡一樣，從容不迫地給自己倒酒。

"隊長，不再找找看有沒有更大件一點的襯衫嗎？你的上半身繃得太緊了。"Coulson評論道，

有鑑於Steve完美的倒三角型身材和健美的胸肌太過傲人，他的襯衫一定得要訂做。不過時間也不夠了，就算想要找婚紗店的服務人員來幫忙，現在也找不到人了。婚紗店的工作人員都是年輕的女孩，她們大概已經都搭上船了。沒有搭上的，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可能還在工作。

"沒關係，外套穿上就看不出來。"Bucky拿了一件黑色的燕尾服給Steve，Steve笑著接下來。Bucky看起來很完美，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就像是為他量身訂做一樣合身。Steve把外套穿起來，倒是穿得下。Bucky過來幫他把領結打好的時候，Steve忍不住，抓著他的手，在手背上留下一吻。Steve從來不在公共場所表現他對Bucky的愛，旁邊有人在的時候也一樣。儘管Bucky是他這輩子最珍視，最熱愛，看得比自己還重要的人，但他們是來自七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比較含蓄，什麼都放在心裡，用眼神去傳達。不過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這麼多了，Steve如果想要吻Bucky，他就要去吻；他如果想抱他，那就用力抱。

Coulson微笑看著他們，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他按照舊日的習慣想要把照片上傳到Instagram的時候，發現已經蒐尋不到網路訊號了。這也不奇怪，網路公司那些小伙子大概都是只有二十多歲還在喝奶的小鬼頭吧，他們當然能上船了。

Natasha從倉庫裡跑出來。穿著那樣細跟的高跟鞋還能跑跑跳跳，Steve一向佩服她這樣的能力。她找到目標了，一個有些復古造型，1920年代風格的白紗圈在她的頭上，像瀑布一樣在她的背後流瀉下來。Clint走過來牽她的手，"要是你們兩個也好了我們就走吧。"

一行人踏出婚紗店的時候外頭吵吵鬧鬧的，到處都有人跑來跑去，語意不明地大叫著。也有人坐在路邊，兩眼無神望著空中。Steve他們一群人卻很雀躍，特別是Clint和Natasha，他們的腳步輕盈，互相推來推去，又擁抱在一起。Coulson要他們擺幾個快樂的動作好讓他拍照，他們也很配合，一下子跳起來，一下子又做出互毆的樣子。即使是現在，Steve和Bucky也沒有在一瞬間變成青少年一樣嬉鬧，他們手牽著手，安安靜靜跟在後面。Steve感覺到Bucky手心的溫度，把他的手又握得更緊一點。再緊一點，這輩子他們都不想再分開。

"會後悔嗎？"Bucky輕聲說。他們一起踩過一地碎玻璃，閃過兩個往他們的方向衝過來，差點撞到他們的男子。Steve把Bucky往自己的方向拉過來，讓他們靠得更近一些。

"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Steve看著他，語氣輕鬆，"我要是真的上了船那我才會後悔。"

"你真是我見過最蠢的人了。"

"而這個最蠢的人即將成為你的丈夫，你最好要習慣。"Steve笑著說。

"Punk."

"Jerk."他們相視而笑。

遠方傳來一陣歡呼聲，Steve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為之歡呼的。等一下，確實有，他和Bucky終於要結婚了。

等他們走到布魯克林的婚姻登記處時，外頭已經擠滿了人。大家拉長著脖子左顧右盼，雖然隊伍很長，但沒有人不耐煩，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溫馨的笑容，牽著自己伴侶的手，有的人則是擁抱在一起。Steve從Bucky的背後環抱著他，讓Bucky靠在他厚實的胸口。他以前沒有在公開場所這樣做過，真傻，他想，為什麼不呢？這感覺那麼好，那麼親密。

有人認出Steve來了，他們對他微笑，"謝謝你，隊長，你留了下來，沒有丟下我們。"一個中年男子攬著一個嬌小的女子，真摯地對他說。

感謝與附和的聲音此起彼落，Steve只是對他們點點頭。

"你們很相配。"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子說。她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和她十指交扣。

"謝謝。"Bucky用頭輕輕撞了Steve一下，Steve在Bucky的臉頰印上一吻做為回擊。Bucky很開心，Steve也是。

總主教站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白色的法袍乾淨到發亮，他正在用擴音器對著大家講話。"大家一對一對上來，完成儀式之後到旁邊這張小桌子簽名，就可以把結婚證書帶走了。要有秩序，即使到了世界末日，我們仍然要有身為人類的尊嚴，將來在天父面前才能抬頭挺胸的，好嗎？"

世界末日這幾個字讓現場原先歡愉的氣份稍微冷卻了一下。不過，大家又很快振作起來。畢竟剩下的日子也沒有幾天了，大家都經歷過一開始的不敢相信與恐懼，沒被選上移民太空船的憤怒與失望，到現在已經能接受現實了。與其把剩下的日子用在哭泣與埋怨，不如笑著過完每一天。有什麼事沒做的嗎？去做吧！有喜歡的人沒有表白的嗎？勇敢說出來吧！當然還有像Steve和Bucky，還有Clint和Natasha這樣的人，事實上，現在聚集在這裡的人都是。他們想要在末日來臨之前，和心愛的人共結連理。不管之前是什麼耽誤了他們，現在都不要緊了。世界末日就是這樣強而有力，能擊垮所有的藉口與偏見。

把結婚儀式改在戶外是總主教的意思，因為一堆人湧入婚姻登記處和教堂要結婚，塞不下，乾脆搬到戶外合在一起舉辦。除了天主教神父，基督教牧師，猶太教拉比，穆斯林的神職人員和佛教的師父等等，各宗教的神職人員也都有代表在這裡，為不同信仰的人們證婚。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則是坐在一旁的桌子後，發給大家結婚證書。儀式進行得很流暢，大家很有秩序，慢慢前進，不時為完成婚禮的新人拍手歡呼。Clint和Natasha還在吱吱喳喳的，Steve看著他們，覺得有一點陌生。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但他們沒有真的表現出來過。更何況，兩個都是一臉酷樣的特務人員，喜怒哀樂不常表現在臉上。但如今，他們就是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因為即將到來的婚禮而興奮不已。孤家寡人的Coulson一直跟著他們，他沒有可以結婚的對象，但看起來也不感到遺憾就是了。

Steve和Bucky就低調多了。Steve仍然緊緊擁抱著Bucky，把臉埋在他的頸項間，讓他的味道充滿自己。Bucky則是把自己的手，無論是有血肉的那隻還是冰冷的，都和Steve的手握在一起。他們臉頰貼著臉頰，Bucky剛冒出的鬍子刮得Steve的臉有點刺刺的。他們沒有太多的交談，他們不需要，他們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麼。只要這樣相擁就足夠了。

輪到Clint和Natasha的時候，Coulson沒停止過拍照，儘管這些照片只會再存在一個禮拜，但這樣的時刻還是要記錄下來，就算只記下一個禮拜也好。兩位前特工人員收起笑臉，嚴肅地站在神父前，交換戒指，莊重完成儀式，然後很快走到一旁，簽名領結婚證書。當Clint拿到結婚證書之後轉過去面對群眾，把他們的結婚證書高高舉起來，就像個冠軍拳擊手驕傲地舉起他的金腰帶一樣。"Nat終於嫁給我了！"他對著群眾大喊。Natasha在一旁大笑，群眾們為他們鼓掌吹口哨，他們手牽著手跳下舞台。是的，即使身穿貼身的白紗禮服，Natasha還是有辦法跳，為此Steve要給女孩們獻上敬意。

輪到Steve和Bucky的時候，現場安靜了不少，拍照的聲音此起彼落，就好像這世界還有其他人可以和他們分享這一刻一樣。Coulson在一旁錄影，這大概會是他所有的美國隊長收藏裡，最珍貴的一段記錄。這可是美國隊長，在大撤退的時候放棄了名額，說要和剩下的人一起到最後的美國隊長，而他旁邊可是讓美國隊長在一下直升機的時候就推開人群，直直向他奔去的男人。當時在碼頭的人都看見了，當時還在運作堅守崗位的電視台把他們親吻的畫面傳到全世界去，所以如果還有人有那個心情看電視的，也都知道這個事情。那個叫Bucky的男人對著隊長破口大罵，要他立刻回到太空船上去，可是隊長只是說：

"Bucky，我說過，我會陪你到最後的。"

後來他才順便說要陪其他被留下的人一起到最後。沒關係，大家都懂的。

Steve有點緊張，Bucky也是，他不太習慣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他們站在總主教面前，總主教對著他們微笑，唸出他今天已經唸過大概幾百次的問題。

"Steven Grant Rogers和James Buchanan Barnes，你們願意接受彼此做為合法的丈夫，相互扶持，從這天開始，無論好壞，無論貧富，無論健康或疾病，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為了加快流程，不讓大家等太久，總主教從一開始就把結婚誓詞做了一些調整。

"我願意。"Steve和Bucky異口同聲說。即使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Steve在心裡加了這一句。然後他們為彼此戴上戒指，這是他們去婚紗店之前，先經過一家珠寶店選的。店裡已經沒有人了，玻璃被打破碎了一地，裝著戒指的絨布盤被翻倒在地上。他們挑好戒指離開前，Steve把他的信用卡放在櫃台桌上。

"現在你們兩個人在上帝和眾人面前締結重要的誓約，我奉聖父、聖子、聖靈的名宣布你們二人成為合法伴侶。上帝所配的，人不可分開。"總主教對他們笑一笑，"你們可以親吻彼此了。"

當他們接吻的時候現場爆出巨大的歡呼聲，Steve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會把這一刻印在心裡的，這一段回憶會一生陪著他，儘管他這一生再過一個禮拜就要結束了。

Steve從頭髮花白的登記處工作人員手中接過結婚證書。工作人員向他點頭致意，"謝謝你，隊長。"

"我也謝謝你，現在這個時候還在這裡。"

工作人員輕笑，"總是要有人堅持到最後一刻。"

他們拿著結婚證書跳下舞台，Clint和Natasha和他們擊掌，還有其他的群眾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祝賀他們。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Coulson問。

Steve牽起Bucky的手。"我想今天既然是新婚之夜，大家就各自回家吧。"

"好主意！"Clint大聲附和。他把Natasha像一袋水果一樣扛在肩上，"Coulson，你得要自己待一晚了。"

"沒問題。"

"明天！明天我們去海邊好不好！"Natasha努力把自己的頭抬起來，她朝Clint的屁股用力拍了一下，Clint把她放下來，"我好久沒去海邊度假了，我們去海邊，大家一起去。"

"去柯尼島。"Bucky提議，大家都投贊成票。Natasha脫掉高跟鞋，拉著Clint一起奔跑起來，白色的頭紗隨著她的紅髮在風中翻飛。他們一路散步回到復仇者大樓，神盾局大多數的人都獲得登船的資格，被留下來的大多也都離開陪家人去了，平時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大樓一下子變得冷清很多。大樓有備用發電，也有很多食物，各種娛樂設施都有，絕對可以讓留下來的人過著舒服的日子直到那天到來。大樓外的廣場有人擺起了簡易的高爾夫球道，Guns N' Roses的音樂大聲播放，一個帶著眼鏡的神盾局職員正在聚精會神地盯著一顆球，另一個倚著高爾夫球桿，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不會進的。"站在一旁的男人說。

他們一看到Steve一行人進來就舉起手跟他們打招呼。Coulson走向他們，"明天要去柯尼島，一起來吧！"

"好啊。"

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樓層。Bucky把窗子打開，讓晚風吹進屋帶來涼意。他趴在窗前，看著天邊像燃燒一般火紅的夕陽。他把頭探出去，往上看看再往下看看，"好像每層樓都還有人。"

"沒有地方可以去吧，或者家人已經登船了，留在這裡也不錯啊。"Steve走過來，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他親吻Bucky的後頸，"我們的新婚之夜要花在討論別人上面嗎？"

"才不要。"Bucky笑著轉過來。他們在逐漸變暗的天色下溫柔地接吻，然後一路走向床鋪。昨天晚上，當他們一起躺在這張床上的時候，都以為那會是他們最後一晚的結合了。因為Steve被選中能上移民船，Bucky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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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才兩個多月前，當復仇者們成功解決掉一隊入侵者時，他們根本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入侵者們是為了新的殖民地來的，他們的母星不堪負荷已經不存在了，在宇宙中漂流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他們到了地球，遇到復仇者。那個令人作嘔的外星怪物臨死前把一個圓錐狀的東西用力插在地上，他的最後一句話令所有人不寒而慄。

"你們的星球會為我們陪葬。"他說，然後按下那個圓錐體上的一個按鈕。

那個死死嵌在地上的圓錐閃著令人不安的紅光，上面還有俗氣又老套的倒數計時。他們試了很多方法，做了很多測驗，Tony和Bruce在那裡扎營一整個禮拜，都沒搞清楚那是什麼。但那玩意就是讓人感到，很不祥。直到Thor帶來不幸的消息，才解開謎題。Steve聽不太懂那些科學術語，專有名詞，但所有人都嚇壞了，即使Tony也是。他們想辦法要把那東西拔起來，要毀掉它，它不動如山。他們甚至想動用核武，但Thor阻止了他們。

"眾神之父只有一個建議，盡你們的可能，把人撤離地球吧。"Thor的表情滿是哀傷。

時間所剩不多，各國領袖難得不分國籍不分種族一起坐了下來，會開了又開。最後大家只能建造太空船，能救多少是多少。Tony問Thor阿斯加德能否伸出援手，Thor看起來很為難。

"阿斯加德一直很小心地維持資源與人口數比例，保持採用與製造間的平衡，維護環境，才是永續生存之道。"Thor皺起眉頭說，"地球的人口太多了，不管是哪個適合地球人居住的星球都無法負荷的，原來的居民也不會冒險讓自己的星球和資源被瓜分。就算想救，也來不及，也救不了這麼多。"

阿斯加德願意接收一部分的人，但跟地球的人口比起來，遠遠不夠。各國的太空船日夜不休地趕工，各種資源、植物樣本和動物從各地被收集來，珍貴的藝術品和古董也從博物館裡被帶出來。那些是人類文明璀璨的證明，至少要讓人們記得，他們曾有的偉大。全球聯合太空中心找到一顆還算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它的環境和地球相比是貧瘠而險惡的，但只要他們能撐過在宇宙中航行的幾年到了那裡，附近會有其他星球的文明種族願意伸出援手。消息走漏之後，恐慌在世界各地蔓延。暴動，自殺潮，宗教狂熱，到處都在失控。復仇者們疲於奔命，勉強維持秩序，但他們也安慰不了絕望的心。總算造出幾架太空船之後，為了誰能上船又爭論不休。他們最後決定，四十歲以下，身心健康的人才可以登船。如果不符合年齡限制，有特殊專長的人也可以。他們的目標是要讓活下來的人類在經歷漫長的太空旅行，到達新的居住地時，可以順利把人類這種生物繁衍下去。

Tony是這世上最聰明的科學家，移民太空船也是有他的幫助才順利完成，他超過年齡限制一點點但還是可以登船。Steve的年齡遠超過限制了，但以他對人類將來可能的貢獻，他也有登船資格。

"那些無法登船的人會怎麼辦？那些被我們拋下的人，要自生自滅嗎？"Steve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車。好難想像，他們的星球就要毀滅了。他們的家鄉，他們以為會永遠存在的地方。

"他們會隨著地球一起消失。"Tony握緊拳頭，用力推了Steve一把，"聽著，我也不想這樣好嗎？那該死的東西就是拔不起來！往下挖也沒有盡頭，它貫穿了整個地球！Thor也做不到！喵喵也打不掉它！我們能做的都做了還能怎麼辦！太空船就只裝得下那麼多人你要我怎麼辦！新的移民地那麼遠，我們要到那裡還有好長一段路，到了那裡大家吃不吃得了苦活不活得下來都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怎麼做你說啊！"

Steve看著他，直到他冷靜下來。Steve知道，讓Tony失控的是他自己，他恨自己不能救更多人，但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錯。"Tony，大家都知道你盡力了，沒有你的話，連這些人都活不下去。"

"要是能給我更多時間，我和Bruce一定能解決的。"Tony靠在窗邊喃喃自語。

"到了太空中，要煩惱的事還有很多，我和Bucky會盡力協助你的。"

Tony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滿滿的疲憊。"Cap，Barnes不能登船。"

Steve的血液都結凍了。"什麼意思？是年齡的關係嗎？如果我能登船為什麼Bucky不能？"

"政府裡有人覺得以他身為冬兵的過去，不配登船，寧可把位置讓給更好的人。"Tony把手放在Steve的肩上，"我抗議過了，他們不聽我的話。"

Steve轉身離開。他騎著車，用非常危險的速度在路上狂飆，一路到了那個該死的東西的所在地。Thor在那裡，和幾個阿斯加德來幫忙的人，研究那個圓錐體。周圍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他們企圖要把那個東西挖出來，卻發現它延伸得沒有止盡。

"Thor，我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Steve的語氣非常急促，"把Bucky加到去阿斯加德那批人的名單裡吧，他不能登船。"

"他去了阿斯加德，你登上移民船，你們就要分開了。"Thor的紅披風在風中飛揚，和周遭一片褐黃色的沙漠景象相比，非常顯眼。自從那個圓錐體插在這裡之後，附近的植物就都枯死了，破敗的狀況一路往外延伸，就好像它有毒一樣。

"讓他活下去，我們分開也沒有關係。只要他活下去。"

Thor承諾，"我會與眾神之父商量。"

但Thor並沒有帶回好消息。"父王說凡人皆有一己之命，你們既已設下規矩，我們不該插手。"一向爽朗穩重的阿斯加德王子有些激動，"我很努力向父王爭取，但他不願破例。"

Steve嘆口氣，"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命運一向無情。"Thor的聲音低沉而哀傷，"她只帶來遺憾與破碎的心。"

Bucky自己倒是很平靜。"我要為我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我懂。我的雙手沾滿血腥，隨著這個世界消失也不是太壞的結局。"

"那好吧，我把我的位置讓出來，我和你一起留下來。"

Bucky深吸一口氣，他用力抓住Steve的手臂。"你不可以留下來，你要跟著Stark他們一起走。Steve，聽說新的世界環境不好，離開的人會很辛苦，他們會需要你的。"

"可是我不能丟下你！"

"你可以的。"Bucky抱住Steve，把頭靠在他的胸口，那裡既溫暖又安全，是Bucky回來之後最好的依靠。"你要活下來，然後永遠記住我。你要在那裡帶領人類建立新世界，讓我們可以在遠遠的地方延續下去。你要為了大家著想，跟他們的未來比起來，我微不足道。"

那天晚上，Steve抱著Bucky，無聲地哭泣。他這一生很少流淚，一次為了母親的離世，一次為了他沒有拉住Bucky讓他掉了下去。這一次，他又拉不住他了。Bucky只是不停撫摸Steve的頭髮，他的背，輕聲安慰他，讓他在自己的懷裡哭得像個小孩。美國隊長也有脆弱的一面，除了Bucky別人不會看見。但這些在即將到來的分離面前都毫無意義。

Natasha是另一個不能登船的人。紅髮女孩毫不在意地聳肩，"我沒有生育能力，在蘇聯的時候就沒有了。"Natasha說，"新世界不需要不能繁衍後代的人。"

Steve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也不去，Nat不去我就不去。"Clint手指間靈巧地轉著一根巧克力棒，一派悠閒的樣子，"新世界不需要殺手和特工。"

大撤退的前一天晚上，Steve和Bucky瘋狂做愛。他們要用力記住彼此，把對方烙在腦海裡，刻在心裡。他們一夜沒睡，直到最後一刻。

"你在那裡，要努力幫人類多生幾個小孩。"Bucky故作輕鬆，彎起一邊嘴角，想要裝出開朗的樣子。他伸手幫Steve整理衣領，"你的小孩一定會很勇敢又強壯的，新世界就靠他們了。"

他們緊緊擁抱，Steve就被軍方的人帶走了。碼頭邊擠滿了人，有人是來準備登船的，有人是來送他們符合資格的親友的，還有更多人，是不符合資格但想來碰碰運氣的。他們又哭又求，也有氣得大罵，被鐵絲網和拒馬擋在直升機停機坪外。人們在推擠，在大叫，哭喊，憤怒與悲傷瀰漫在整個世界。

士兵們拿著槍為有資格登船的人開道。當Steve要經過的時候，人們靜了下來。他們無聲又絕望地看著他。

"連你也要丟下我們了嗎？"一個顫抖的聲音問。

Steve看著每一個人的臉，他又回頭，想要找Bucky的身影，但他早就被淹沒在人群中了。他被士兵們帶著走，推上直升機，來到停在海上的太空船。Tony和Bruce迎接他。

"我是來道別的。"Steve對Tony和Bruce說，"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還有Bucky。"

"新世界的人需要你。"Bruce微聲說。

"不，我希望新世界不需要美國隊長。你們要建立一個，沒有邪惡，不需要美國隊長來保衛的世界。而那些被留下的人，他們也需要我。"Steve對他們微笑，"新世界就靠你們聰明絕頂的腦袋了。"

Steve搭著直升機回去，當他下機的時候，港邊的人一陣騷亂。"他留下來了！"一群人興奮叫喊。

Steve撥開人群，往來時的方向擠過去，在人們的注視和電視台攝影機的鏡頭下，他找到目瞪口呆的Bucky。Bucky看起來像是巴不得揍他一拳一樣。

"你瘋了！快點回到船上去！你快點回去！"Bucky對他怒吼，用力推開他。Steve抓住他的手，所有的人都在看，但他不在乎。

"Bucky，我說過，我會陪你到最後的。"然後他吻了他。這個親吻又苦澀又甜蜜，Bucky流淚了。

"你不是微不足道的，你就是我的世界。"Steve說。

群眾鬧成一團。然後Steve想起來他們還在港邊。他轉過身去，對著被留下的人說，"我也會陪你們到最後的。"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原先躁動不安的群眾都冷靜下來了。衝擊過後，大家開始接受現實。他們依依不捨和親人道別，望著太空船升空，飛向未知的未來。大家開始散去，所剩時間不多，他們要好好想一下剩下最後一個禮拜應該要怎麼過。

Natasha和Clint還有因為超過年紀無法上船的Coulson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沒想到你們兩個老傢伙這麼浪漫。"Natasha推推他們兩個的肩膀。

"我們回家吧。"Steve對Bucky伸出手。之前他們避免被別人發現他們的關係，總是小心翼翼。在過去，他們的關係足以讓他們被扔進牢裡；到後來，Bucky又擔心曝光會毀了美國隊長的形象。可是現在他們再也不需要顧慮這些了。Bucky把他的手放進Steve的手心裡。

"我聽說，市政府剛剛公布，要放寬結婚的程序，下午就開始了。"Clint轉向Natasha，有點靦腆的樣子，然後單膝跪下，"Natasha，妳願意跟我結婚嗎？"

Natasha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我願意。"

Clint站起來，和Natasha擁抱在一起。"隊長，你們兩個要一起嗎？"Coulson問。

"當然要。"Steve開心說。

"結婚的話要穿婚紗！"Natasha雙手握拳，"我做夢都沒想過我會穿婚紗！"

"那就穿婚紗！"Clint大聲贊成。

於是他們出發去尋找婚紗店。一路上很混亂，交通號誌亂七八糟，人們跑來跑去，有尖叫，也有歡呼。Steve和Bucky手牽著手走在路上，周遭的混亂場面好像與他們無關。等了那麼久，Steve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心愛的人一起手牽手走在路上，儘管世界還有一個禮拜就要毀滅，他仍然感到很幸福，覺得自己回家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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