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gerLily

之前七夕收到幾位小夥伴贈送的福利幣，一直沒有機會說，但真的非常感謝大家！(鞠躬)

上個月整個荒廢了，都沒有產出，實在不好意思，接下來會繼續努力的，把邱比特開始寫完。

這是一篇AU文。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只是一群普通人，做了一個魯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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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年來，Steve Rogers每個休假的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著去搭飛機。如果前一天的工作比較早結束，那麼當晚他就會搭著小飛機，一路向北，半小時後降落再租車，開上一小段路，來到靜謐祥和的瓦坎達小鎮。瓦坎達不大，有幾家餐廳，幾間商店，一家花店，一間小戲院和加油站，一座一天只有六班火車停靠的火車站，和一間小旅館。如果Steve是晚上來的，他就會住進這裡。老闆早就認識他，總是把窗戶面向療養院的那個房間留給他。Steve第二天一早會在前往療養院的路上停下來，在小餐館裡吃頓簡單的早餐，從花店買一束花，到雜貨店買片巧克力，最後踏入療養院的大門。

就和旅館老闆一樣，在療養院裡工作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熟悉每隔幾天就看見Steve捧著花、踏著神采奕奕的腳步，和大家打招呼的畫面。他們也都很習慣Steve精神飽滿地和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打招呼，說早安，然後在他的額頭或是唇上落下一吻。他會把護理師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花瓶注滿清水，然後一邊和那個人聊天，一邊把花插好。

說是聊天，也不是正確的用辭，因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不曾回應Steve。Bucky Barnes是紐約市警局的警探，是Steve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他的搭檔，更是他的未婚夫。一年多前他因為一場慘烈的街頭槍戰而受傷，陷入昏迷。在那之前，他和Steve已經訂婚了，正幸福地準備婚禮。他們已經和彼此分享生命的前二十年了，接下來不管他們還有幾個二十年可以活，都打算和對方一起度過。他們胼手胝足省吃儉用地省錢買房子，計畫未來，就和其他準備一起攜手走過一生的伴侶一樣。

接著Bucky就躺下了。沒有睜開眼睛，沒有對Steve露出那只有Steve見過的溫柔笑容，也不曾對他們新家的窗簾顏色表示過任何意見。他就只是躺在那裡，靜靜沉睡著。

Steve當時感覺像是一把巨斧迎面劈來，不僅劈壞了Bucky，也劈壞了他的人生，在他的靈魂上留下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隨Bucky的沉睡而流血不止。如果Bucky就這樣走了，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會不會再快樂起來。療養院的院長T'Challa希望Steve不要放棄希望，Bucky有可能隨時都會醒過來。當然，他沒有說Bucky也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但Steve決定聽從他的建議，不要放棄希望，緊抓著，把它當成崖邊的藤蔓，唯一能拯救Steve不要摔落谷底粉身碎骨的機會。

所以過去一整年，Bucky就住在這家乾淨清幽的療養院裡，而Steve把每個休假日都拿來坐在他的床邊，和他說話，讀書給他聽，有時候還會哼哼他們倆都很喜歡的歌。Steve每次來都會買巧克力，因為這是Bucky最喜歡吃的食物，如果這次Steve來探望他的時候，他睜開眼睛，那麼一塊甜蜜的巧克力會是最棒的歡迎回來禮物。他在家裡也總是準備著各種口味牌子的巧克力，如果Bucky可以回家了，那麼他就可以把過去一年沒有吃到的份都吃回來。他的同事和朋友對於這樣的行為，一開始感到驚訝，不贊成，但他們很快就能理解了。現在他們出門在外，看到新的巧克力，都會為Steve帶一份回來。Steve最新收到的是俄羅斯的巧克力，那是他的隊友Natasha返鄉探親帶回來的小禮物。Steve把這塊巧克力，和其他的巧克力，還有他的希望，慎重地收在櫃子裡，期待有一天，Bucky能夠把這些巧克力拿出來，大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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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Steve有些猶豫。他必須到全美毒品市場供應的最大源頭墨西哥去，而且一待就是三個月。他們已經針對九頭蛇這個販毒集團努力了整整兩年，終於就要收網，把他們建立的毒品網絡徹底消滅。Steve要去臥底，這三個月不能回美國，除了他的聯絡人，也不能和任何人接觸。這是相當危險的任務，但又極其重要。所以儘管整整三個月見不到Bucky，他還是去了。

三個月之後，帶著成功的喜悅，曬傷的皮膚和一臉大鬍子，Steve終於回到紐約。這個城市和他剛剛離開的那個截然不同，烏雲蔽日，大雪紛飛，暴風雪在街道狂舞。迫不及待刮掉鬍子之後，Steve先去向他的長官Nick Fury報到。Nick是個長相兇悍個性強硬的黑人，全紐約市警界沒有人不知道他的鐵腕作風和高破案率。這次殲滅九頭蛇集團的行動是一大勝利，但他並沒有因此興高采烈，反而是在Steve準備做簡短報告之前打斷了他。

“報告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吧，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Nick的臉上有一絲罕見的愧疚，“你不在的期間，我們接到瓦坎達療養院的電話。他們聯絡不上你，只好打到局裡來。”

Steve雙手握拳，“怎麼了？Bucky發生什麼事了？”

“他醒了，大約在一個月前。”Nick說。

“他醒了？”Steve不敢置信，就像踏在一團棉花上一樣覺得不踏實，隨時都會掉下去，“他真的醒了？”

“是，Natasha和Sam都親自去看過他。”Nick頓了一下又說，“我也去看過他。Barnes狀況不錯，正在努力復健。保險和工傷的部分，局裡都會盡力幫忙的。”

“他醒了一個月了，卻沒有人告訴我。”

“你也知道這次的任務很重要，我們不能冒險。”Nick本來想擺出強硬的態度來面對Steve的質疑，但似乎他連自己都面對不了。“我很抱歉沒有馬上告訴你，但抓到九頭蛇和他們的販毒網真的很重要。如果你聽到Barnes醒來的消息還能冷靜繼續你的任務嗎？”

Steve瞪著他，接著搖搖頭，“老實說，我不知道。”

Nick拿起桌上一張紙，那是剛剛Steve進門的時候他正在寫的，“我已經批准，讓你接下來可以休假一個月。等Barnes那邊的情況穩定了你再和小組的人處理報告細節上的事情，其他就不用管了，快去吧。”

Steve衝出Nick的辦公室，一路奔跑，臉上掛著笑。他走到停車場，坐進車裡，顫抖著拿出手機，打到療養院院長的辦公室。T'Challa聽起來和Steve一樣雀躍，他甚至在療養院的走廊上跑了起來，然後把手機帶到復健室給Bucky。

“Steve？”Bucky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

“嘿，我的Bucky。”聽見Bucky的聲音讓Steve幾乎落淚。“你睡得可真久。”

“你也知道我喜歡賴床。”Bucky一陣輕笑，擊中Steve的心。他得摀住自己的嘴，深呼吸，才不會讓Bucky聽到他在哭。

“我現在就去找你，你要等我。”Steve讓自己平靜下來，一邊說一邊發動引擎。

“好，你等了我一年，現在換我等你了。”

“我不會讓你等那麼久的。”

Steve花了比他預計還要更久的時間才回到他的公寓。雪越下越大，風越吹越強，路上塞成一團。他往登山背包裡隨便塞了幾套衣服，盥洗用品，穿上他最保暖的防寒外套，戴上手套，還裝了幾盒巧克力在背包裡，然後走進紐約混亂的街頭。大雪落在他的頭上，紐約像個巨大的冰箱，但他的心是熱的。

陸上交通打結，掃雪車在街上跑來跑去，似乎也趕不上雪花飄下的速度。公車已經停駛，Steve打算去搭地鐵。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回頭一看，隊友Sam正小跑步過來。

“我陪你去機場吧。”Sam說。

現在有人陪在Steve的身邊，他很感激。他平常不是會大哭大笑的人，很少人知道他嚴肅而拘謹的面孔之下有顆炙熱的心，為Bucky而悸動著。他此刻心裡就像是暴風中翻滾的海浪一樣波濤洶湧，即將重逢的喜悅令他腳步輕快，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刻飛到Bucky身邊。有人和他一起分享這份激動讓他的期待更加劇烈。

儘管已經過了上班的尖峰時刻，地鐵裡也滿滿都是人，大雪把大家逼到地底下。他們倆和其他穿得圓滾滾的乘客擠上了車，抓著頭頂的拉環握把。

“Nick說你去看過Bucky。他怎麼樣？還好嗎？”Steve顧不得身邊還有很多人能聽見他的話，他想知道關於Bucky的所有消息。

“還不錯，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快。”Sam壓低音量，“他們說一開始他醒來的時候沒看到你嚇壞了，以為自己被壞人俘虜，還是你出了什麼事。昏迷太久，記憶有些錯亂。”

Bucky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醒來，放眼望去沒有他認識的人，連Steve也不知去向。Steve想到Bucky剛醒來時一定感到相當徬徨而害怕就令他不忍。

沒關係，Steve現在就要到Bucky的身邊去了。

列車停過一站又一站，身邊的人上車下車，如潮水來來去去。

“Nick一收到療養院的通知，就馬上趕過去了，他也掙扎過要不要告訴你，但最後還是做了你不喜歡的決定。”Sam說。

“我的確不喜歡，但我能理解。”Steve說。

“我和Natasha還有其他人有空就輪流去看他，讓他安心，不要胡思亂想，乖乖等你回來。”

Steve看著他的好友，沒有言語能夠完整表達他的感謝。“謝謝你，你們每一個人。”

Sam聳聳肩，“他也是我們的隊友。”

他們在轉運站下車，準備去搭另一線的地鐵，Steve注意到掛在牆邊的乘車資訊螢幕秀出了機場關閉航班取消的訊息。Steve看著螢幕發愣。

“這種天氣，一般飛機都不能飛了，更何況是小飛機。”Sam安慰他，“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天氣這麼壞，他能諒解的。”

Steve深呼吸，“我答應他今天要去見他，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Steve。”

“我可以搭火車去，雖然久一點，但直接到鎮上。”Steve看著頭頂的指示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你快回去吧，謝了，等我回來請你好好喝一杯。”

Sam沒有回去，還是跟著他。他們擠上另一班地鐵，不管Sam跟Steve說什麼，他都顯得心神不寧，所以Sam也不再吵他了。到了火車站，又吵又亂的車站大廳裡同樣塞滿了人，時刻因為大雪而打亂，顯示延誤或取消的班次越來越多，煩躁的旅客擠在售票口和服務台前，想知道任何資訊，但沒人能預測大雪會降多久又降多少。人們在車站大廳拖著行李，穿梭在一片人海中，急促地趕往某個地方。車站把風雪擋在牆外，把被延誤和打亂行程的怒氣悶在高挑的屋頂之下。

Sam看著牆上不時更改狀態的時刻表，“我懷疑有哪一班往北方的火車沒停駛的。”

Steve皺起眉頭，時刻表上顯示停駛的班次越來越多了。他打算到櫃檯去碰碰運氣，如果連火車也停駛，那他還能用什麼方法到瓦坎達？開車的話，要花更多時間，還得祈禱不要被大雪封了路。

他的手機在一片吵雜聲中微弱地響起。是Nick。

“我們逮到一個內鬼。”Nick開門見山地說，“是Pierce，他是九頭蛇在警局裡的內應。這次的計畫如果不是因為他沒有參與，恐怕也會失敗。”

“Pierce？”出現腐敗的警察並不令Steve意外，這也是九頭蛇能夠在競爭激烈的毒品市場裡持續生存那麼久的原因之一。但Pierce？他位高權重，有讓人敬重的警界生涯，竟然連他也能出賣靈魂。不過話說回來，當初路西法不也是所有的天使裡最美麗優秀的那一個嗎？

“對，那個混蛋。”Nick的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風雪，Steve能想像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有一件事，這次我們雖然一舉殲滅了九頭蛇，但就我們剛剛收到的情報，還有幾個人在逃。Pierce，這個該死的王八蛋，把你的資料給了他們。他們現在知道這三個月在墨西哥臥底的人是你，你的身分，你住的地方，更糟糕的是──”

“Bucky。”Steve握緊他的手機。

“沒錯，他們知道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我已經通知當地的警局這件事，向他們請求支援。不過瓦坎達現在因為大雪，很多地方都停電了，路也不通，當地需要幫助的居民很多，警方恐怕人手也不夠。但他們答應會盡量擠出人過去看看。”

“我在火車站，會想辦法過去的。”

“我這裡也會再想想辦法。”

Steve掛掉電話之後，一邊跟Sam解釋現在的情況，一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人，擠向自動售票機。如果之前Sam都沒能成功說服Steve取消計畫，現在就更不可能了。Steve掏出信用卡買票，Sam要他多買一張。

“你需要越多幫手越好。”Sam說。

他們趕上一輛已經誤點一個多小時往北方的火車，在擁擠的車廂內找到兩個位置坐下來。列車緩緩開動，把月台上的人拋在後頭。火車快速駛在一片白色的大地上，發出穩定節奏的運轉聲讓Steve心煩氣躁。他看著錶，對窗外往後飛過的景色一點興致也沒有。火車的速度對此刻的他來說實在太慢了，他瞪著車廂門上的LED顯示器，彷彿這樣就能使列車開得再快一點。他只想著火車車輪每在鐵軌上轉動一圈，他離Bucky就越近，而希望那幾個怒氣沖沖的九頭蛇，不要比他更早到。

他打電話給T'Challa。院長說Nick已經告訴他了。

“現在能帶Bucky先離開醫院嗎？Steve問。

“外面風雪很大，車子開不過來了。Bucky雖然不用一直坐輪椅，但也要拄枴杖，行動很不方便。”T'Challa說，“這樣出去反而更危險。”

“他知道這件事嗎？”

“我沒有告訴他，找了個理由幫他換了房間，Scott一直陪著他，他是Bucky的復健師。警長說他知道情況緊急，但現在他手上也有其他事情要處理。鎮上停電了，有些老人家需要移動地方安置。等他那邊處理好他們很快就會過來的。”

“瓦坎達鎮的警局有多少警力？”

“加上警長一共五個，還有一位祕書。”

“天啊。”只有五位警察，還因為大雪而分身乏術，療養院裡有一堆病人和醫護人員，Steve懷疑他們能夠擋住九頭蛇那些窮凶惡極的歹徒。

但T'Challa聽起來並不因此而緊張，“聽著，我知道你很擔心，是我的話也會急得跳腳。但醫院裡有一些武器，我的個人收藏，還有警衛室的配備，我們會準備好的。”

Steve想說這對九頭蛇來說遠遠不夠，但他把話吞了回去。“我在火車上，馬上就到了，有什麼不對一定要馬上讓我知道，謝了。”

Steve掛掉電話。先是握緊拳頭，然後捏著大腿。到瓦坎達鎮還有兩個小時，他很想冷靜下來，但現在他除了祈禱那群人不要比他先到之外，似乎也無計可施。他和Sam沉默坐著。

火車陸陸續續停靠在不同的車站，下車的旅客比上車的多，車站規模也越來越小。Steve盯著手機，期待它不要響起來，現在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才這麽想著，手機螢幕就亮了，鈴聲刺耳而尖銳地在車廂裡響著。Steve很快接起來。感謝上天，是Bucky。

“嘿，現在外面雪下得很大，你就先不要過來了吧？”Bucky的聲音裡有明顯的擔憂。

“我已經在火車上了，Buck，我很快就到了。”Steve看著車窗外越來越厚重的風雪，“什麼都不能阻止我去見你。”

“好吧，”Bucky輕聲說。Steve能感覺到Bucky在電話那頭微笑，“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可以笑我。”

“好。”

“你隨時就要來了，我就站在窗前一直看著外面那條路，只要你一出現我就能看到你。”Bucky尷尬地笑了，“我聽起來真傻。可是Steve，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Buck，”Steve想這漫長而痛苦的一年，除了微小的希望和無止盡的孤單什麼都沒有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我快到了，我馬上就到你的身邊了。”

Sam手肘撞了Steve一下。他抬頭，看見車廂門上的LED顯示器秀出一行文字。這輛列車只能行駛到下兩站，積雪鋪蓋在鐵道上難以清除，往北的班次通通停駛。

“Buck，可以讓你的復健師聽一下嗎？”Steve朝電話說。

Scott的聲音很快就出現在電話另一頭，他的確是一直待在Bucky身邊，“呃？Rogers先生？”

Steve和Scott在醫院見過幾次面，但只是打招呼沒有多聊。他對Scott的印象是個老實的男人，但他不確定他能不能保護Bucky，他不確定療養院裡有任何人可以為他抵擋即將到來的威脅。“Scott，請叫我Steve吧。療養院現在情況還好嗎？”

“等一下，”Scott說，他似乎走到別的地方去接Steve的電話，“剛剛停電了，不過醫院有不斷電系統，供電沒有問題。我們用這個理由幫Bucky換房間了。”

“好，他說他一直站在窗邊。”

“喔是啊，”Scott咯咯笑了起來，“我說他這樣像小女孩一樣站在那裡等他的白馬王子出現。”

“Scott，他不能一直站在窗邊，不要讓外面來的人立刻就發現他的位置。”

Scott的笑聲一下子收起來。“好，我知道了。”

“你有武器嗎？”

“呃，院長有發一把手槍給我。”

“你會用嗎？”

“會吧？只是不是很熟練。”Scott聽起來不是很確定的樣子。“我很熟悉這裡的環境，如果真的......”Scott停頓了一下，“有人要來做什麼的話，我會很快帶Bucky離開的。”

“謝謝你，真的。”Steve再次強調，“我馬上就到了。”

Steve掛掉電話之後Sam看向他，“怎麼辦？火車不會開到瓦坎達了。”

Steve看著大雪綿綿不絕落下，一點也不像要停的樣子，“下車以後再想辦法。”

Sam想了想，拿出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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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再也前進不了，還沒到瓦坎達小鎮就把乘客都放了下來。Steve背著他的背包，站在車站出口。他要找輛車，想辦法開到瓦坎達。結果Sam拉了拉他的袖子之後就跑向一輛加了雪鏈停在一旁等待的四輪傳動車。一個女孩跳下車，朝他們揮手。

“Wanda！”Steve跟過去。Wanda高中的時候，曾經參加過紐約市警局舉辦的青少年講座，Steve和Sam是當年的講師，和那些到大城市來參觀的小鎮高中生們分享他們的職業生涯故事。他記得Wanda那時塗著黑指甲，留著黑色長髮，是個看起來對一切都很不滿的叛逆期少女。但她在很認真聽Steve的演講，特別是Steve分享過去在重案組救出被綁架兒童的經歷時，她顯得很有興趣，還問了很多問題。Steve留了他的e-mail給那些孩子，Wanda後來常常寫信問他問題，尋求建議。就他所知，Wanda明年就要從警校畢業了。

“我就記得妳住在這裡！”Sam跑過去給Wanda一個擁抱，Steve也是。Wanda打開車門，“快上車，我送你們過去。”

他們上車之後，Wanda二話不說就開起車來。這樣的速度在雪地上行駛是很危險的，但Wanda似乎沒有注意到，或是根本不在乎。“新聞說這是五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降雪，我會盡可能接近瓦坎達，看能不能直接送你們過去。”

“謝了，Wanda。”Steve說。

坐在後座的Sam舉起一把獵槍和一把左輪手槍。Wanda從後照鏡看到之後笑了，“跟我老爸借了這輛車和那兩把小東西，我想你們用得到。”

“的確。”Steve接過獵槍。他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要帶武器，而等他們收到消息時，也來不及回去拿了。如果療養院裡沒有槍械，那麼他就得赤手空拳和那幾個九頭蛇戰鬥。他不害怕，為了保護Bucky，他覺得自己勇氣十足。他一定不會輸，也不能輸。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原先還有些灰白的天空，灰色漫了開來，越來越深，空氣也越來越濃重。Wanda開著車，在顛簸的路面行駛，讓車內的人搖搖晃晃。即使開了暖氣，溫度也依舊低得讓人發抖。他們一路往北，左彎右拐，兩旁的房屋和樹木都被大雪染成銀白色。出了小鎮之後開上一條原本應該是筆直的道路，路面還有掃雪車經過留下的痕跡，可惜雪下得太快，馬上又掩埋起來。他們一直開到眼前出現道路封閉的告示牌。

Steve下了車，望著告示牌，絕望與著急啃食他的心。

“不能再前進了，路都封了。”Wanda從駕駛座對他喊。

如果是平常，Steve可以等。他等Bucky睜開眼睛等了一年，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微涼的手，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愛他，已經有一年了。如果上天真的要他多等一天，那也沒有關係。可是現在，Bucky有危險，可恨的九頭蛇隨時有可能找上他，傷害他，甚至把他帶走。他們可以利用Bucky威脅Steve做任何事，因為那正是Steve會為了Bucky而做的。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從這裡到瓦坎達，走路要多久？”Steve問。

“用走的？至少也要兩個小時，這種天氣就不只了。”Wanda說。

Sam從車裡鑽出來，“Steve，你確定嗎？”

“你覺得呢？”Steve彎腰進車裡拿他的背包，Wanda阻止了他。

“先上車。”她說。她把車轉個彎，鑽進一旁的小道，開了一小段路，來到被大雪覆蓋的鐵軌旁。

Wanda指著鐵軌旁的柵欄，“沿著鐵軌走，就不會迷路，一路上都有告示，直接就到瓦坎達車站。”

“好主意。”Steve背起他的背包，把手套拉緊，帶上獵槍，“Sam，你和Wanda回去吧，你陪我到這裡我已經很感激了。”

Sam搖搖頭，拿起那把左輪手槍塞進外套口袋裡，“我是怎麼說的？你需要越多幫手越好。”

“我也要去。”Wanda下了車，從後車廂找到一支換輪胎的扳手。

“Wanda，這很危險，風雪太大了。”Steve阻止她。

“我是要去救人，那些壞蛋去了那裡，難道其他的病人就一定安全嗎？你一個人可以保護他們全部嗎？”Wanda堅持，“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當一個好警察，這是一個好的實習機會。”

Steve知道他無法說服他們倆放棄。三人一起爬上柵欄翻了過去，落在鬆軟的雪堆裡。Steve又開始前進了，艱難地踩在雪地上。雪依舊落個不停，風也很大，Steve看著Sam和Wanda，擔心他們的服裝能不能抵擋風雪和低溫。他們一直往前，路上沒有看到人和車子，也沒有其他人影，一眼望去白濛濛一片。沒有下雪的話，大概還能當成是一次愉快的郊遊。Steve努力要加快自己的腳步，但鋪天蓋地的雪企圖阻止他。他從背包裡拿出一些巧克力來讓大家吃，增加熱量和力氣。明明瓦坎達就在不遠處，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走了很久，卻怎麼也到不了。Wanda一路上跌倒兩次，Steve自己也差點就摔在雪地上。他看著Wanda，臉色慘白，Sam也氣喘吁吁，呼出的氣在空中化作白煙。

Steve讓大家休息一下，然後看看四周有沒有住家。在這種天氣走路過去是個蠢主意，Wanda和Sam沒有必要陪他冒險，無論他們怎麼堅持，Steve都不能讓他們繼續跟下去。

然後他看見一個巨大的水塔聳立在斜前方不遠處。

他走到Sam和Wanda身邊，“那個水塔，看見了嗎？Clint的農場就在附近。”

Sam抬頭看了Steve手指的方向，他的嘴唇發白，“看到了。”

Clint曾經是他們的同事。高中一畢業就進入警局服務，九死一生好多次，和其他身經百戰的警察一樣，身上有因公受傷留下的疤痕。去年他熬到可以退休的年資了，在憂心忡忡的妻子要求之下，他帶著退休金買了個小農場過起悠閒的生活。Steve和隊上的人曾經到他的農場來玩過，那時候Bucky還沒出事，Steve和他一起餵小羊，騎馬，坐在廊邊的搖椅上看著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鮮豔的橘紅色。那樣的生活真好，他們握著彼此的手，把這一刻記在他們的退休計畫候選名單裡，想著或許總有一天，他們也能過這樣的生活。

“Sam，帶著Wanda去找Clint，再這樣下去你們會失溫的。”Steve說。他在抖個不停的Wanda試著開口拒絕時打斷她，“妳臨時跑出來，穿得不夠暖，Sam你也是。你們的體能狀況如何自己最清楚，不要逞強。”

Sam抓著Steve的手臂，“你再繼續走下去的話也會出事的！”

“Clint的農場在這裡，就表示快到瓦坎達鎮了。”Steve望著原先是鐵軌現在則像是無限延伸般的一片白雪之道，“我要繼續走，Bucky需要我。”

Sam想了想，“好，我們先去找Clint，我會帶人來幫忙的，你別離開鐵軌。”

Sam把左輪手槍交給Steve之後扶著Wanda往Clint的農場走去，Steve則是繼續踏上鐵道。沒有飛機，沒有火車，汽車也無法前進，往前走是唯一的方法。他拿出手機，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訊號了，大概又是大雪惹的禍。雪打在Steve的頭頂和肩膀上，刺骨的風颳著他的臉，他的手指在手套裡幾乎沒有知覺。他一步接著一步，強迫自己不能停下來，一隻腳擺動到另一隻腳前面。他很冷，知道自己在失溫的邊緣。從早餐之後他就沒有進食，包包裡帶來的巧克力也只能提供些微的幫助。Steve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只能聽見自己困難的喘息。無止盡的漫漫長路令他焦慮，瓦坎達狀況不明讓他更加不安。儘管平時健身有成，他很健康強壯，但還是很擔心自己會在到瓦坎達之前就倒下。人類無法與大自然對抗。

在這一片茫茫大地上，只有Steve一個人還在外頭走著，抱著不要命的決心，他要守住他和Bucky的約定。他們說好了，Steve今天要去看他，那麼他就一定要做到，Bucky正站在窗邊等待他的出現。他想到這二十幾年來他們相伴的日子，Steve的人生曾經也像這段路一樣崎嶇難行。他自幼喪父，母親撒手人寰。他家貧，體弱，不服輸的倔強脾氣讓他過得很辛苦。這樣的日子裡，他還有Bucky。Bucky是他唯一的朋友，用愛和尊重平等待他，用理解和包容支持著他。因為有了Bucky，他從不怨恨生活帶給他的不幸。他知道上天會以一種人們無法預測和看透的方式，運作每個人生命的情節。拿走一些，再給一些。這裡加點苦，那裡灑點甜。路上並不總是平坦，那他就翻過去，爬過去，一直以來他都是如此。他和Bucky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好好珍藏，不曾因為時光和意外而減損一分光輝。這些時刻在Steve的心裡，溫暖他的胸膛，給他力量。

所以他不能停下來。

他咳嗽，喉嚨乾渴，克制自己抓起雪來吃的衝動。他背上的背包和獵槍感覺越來越沉重，壓在他的背上像背著磚頭。他和Bucky還有好幾個二十年要一起度過。他們的新家還沒有裝潢完成，Steve要等Bucky回來之後一起布置。他們的婚禮要在當年老家附近的小教堂舉行，婚禮蛋糕一定要是Bucky喜歡的巧克力口味。他要親自為Bucky戴上婚戒，說出他這一年來修改了好幾次直到他認為完美展現心意的結婚誓言。他們要一起去大峽谷，去法國，去任何Bucky想去的地方。他們會再一起回到街上的，當一對最棒的好夥伴，讓街上那些壞人聽到他們的車聲就瑟瑟發抖。他們要一起拿著畫筆，畫出他們的未來。Bucky就在不遠的前方，Steve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走向他，來到他的身邊，為他擋住一切風雨。

所以他沒有停下來。

Steve繼續在雪中走著。他發現視線已經模糊，因為雪下得太大了。他在發抖，疲憊和寒冷同時攫住他。他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儘管他的腿還在邁著艱難的步伐。雪落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睫毛上結成小冰珠。他用力抹掉，拍拍自己的臉繼續前進。

幾乎將他吹倒在地的風裡夾雜著一陣模糊不清的轟隆聲，Steve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轟隆聲越來越近，他從一陣翻飛的雪花中看見一個慢慢浮現的輪廓從後方逐漸向他靠近。Steve瞇起眼睛，翻到柵欄外，終於看清楚發出轟隆巨響的是什麼。一輛配備履帶名叫猛禽的大型雪地車從雪中現身，停了下來。車門打開，Wanda從裡面鑽出來，朝Steve用力揮手，開心地大叫。

Clint從駕駛座的車窗探出身子大喊，“聽說有人要搭便車！”

******

Steve坐上車後，Sam立刻為他披上保暖毯，Wanda則是拿了一個保溫瓶，倒了滿滿一蓋子熱湯讓他喝下。湯沿著食道一路滾落他的胃，溫暖的感覺立刻發散到全身上下。Sam又另外遞給他一個玻璃保鮮盒，裡面有冒著熱煙的焗烤義大利麵。

“快吃，你需要熱量。”Sam催促他。

Clint戴著墨鏡，操縱他的猛禽，輕鬆自在宛如正開在夏日海邊的公路上，對於艱辛的行車狀態毫不在意。“你瘋了！Steve，瘋了！你有可能死在外面然後我們得等到春天雪融了才找到你的屍體！”

“你知道我必須去。”Steve一邊喝著Clint妻子準備的湯一邊說。他喝完所有的湯之後才吃一點麵，從未覺得食物這麽好吃，而且充滿神奇力量。

“他們倆出現在我家門口的時候快把我嚇死了，聽到說你還在外面我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嗎？你們這些笨蛋。”Clint仍然不放過他。“如果不是我打算加入搜救隊當志工根本不會買這輛車，你就要凍死在外面了。”

Steve盡力擺出無辜的表情，“我沒有別的辦法，他們有可能傷害Bucky。”

Clint搖搖頭。“我把家裡的槍都帶出來了，應該足夠我們和醫院警衛一人一把。”

Sam打開地板上的槍袋，“你家開兵工廠的喔？”

Wanda按著車上的廣播，但只聽得到陣陣雜音，和一些模糊不清的節目。“瓦坎達那裡的通訊好像斷了。”

“我知道。”Steve看著窗外，天越來越黑，但他們離瓦坎達也越來越近了。

沒多久，猛禽就開進瓦坎達小鎮。一路上很安靜，只有猛禽發出的怒吼。風中有食物的味道，一棟棟小房子因為停電而黑壓壓的，微弱的燭光和手電筒的光線透過窗子穿了出來。在Steve的指引之下，他們終於來到瓦坎達療養院外。Clint把車子繞到療養院大門旁，因為他們不知道現在裡面的狀況如何。天已經完全黑了，療養院的一樓還亮著，二樓和三樓只有幾戶有光。他們四個人拿著武器，翻過圍牆，輕聲快步跑過大門後的噴泉和廣場。一樓門前有人影，手上拿著一把獵槍。

那人第一個看到的是Clint和Wanda，他們同時舉起了搶對準彼此，Sam和Steve從後面包夾住他。

“把槍放下。”Steve聲音不大但很堅定，然後他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眼熟。那人轉過來，是T'Challa。

“沒事，是院長。”Steve要大家把槍放下。

T'Challa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Rogers先生，你總算趕到了。”

“是啊，我終於趕到了。”Steve把他帶來的夥伴介紹給院長之後問，“一切都還好吧？”

“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大家都在一樓餐廳吃飯，你們快進來吧。”T'Challa說。

T'Challa先叫人幫忙把Clint帶來的武器都搬進屋裡，小心不要驚動到療養院的病人和其他醫護人員。Steve終於要見到Bucky，他興奮得連腳步都輕快起來。餐廳外沒有鏡子，他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否很狼狽，衣服髒了嗎？頭髮亂了嗎？他竟然像初戀的十六歲少年等著見夢中情人一樣不知所措。

Bucky這一年來，確實也是Steve的夢中情人。他躺在病床上，不會說話，不能笑，Steve親吻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回應。Steve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他明亮的大眼睛，因為Steve的到來而散發愉悅的光彩。

他就要見到Bucky了。

Wanda走過來，彷彿讀得出他的心事，幫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用手抓了抓他的頭髮，“好了，你看起來很帥。”

他們推開門走進去。餐廳裡熱鬧滾滾，除了像Bucky之前一樣昏迷的病人，其他住戶和醫護人員都在這裡。大家在暴風雪夜聚在一起，喝一碗熱騰騰的湯，吃著香氣四溢的食物，沒有注意到幾位警衛坐在靠近入口的地方，槍枝藏在外套底下，警醒的雙眼看著四處。看到Steve他們進來，立刻把手放在腰間的槍上，直到T'Challa朝他們點點頭，他們才稍微放鬆下來，繼續吃飯。

T'Challa帶著他們走到一張沒有坐滿的長桌旁，“晚餐都在那裡，你們可以自取不用客氣。”

Steve左顧右盼，“Bucky在哪裡？”

T'Challa正要開口，餐廳的門就再度被打開，Scott推著輪椅走進來，Bucky就坐在輪椅上。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連我上廁所都要跟著。”Bucky轉頭對著Scott說，“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因為我是一個很認真稱職的復健師嘛。”Scott笑著說。

“那可有一點害羞。”

Steve走向他們。“Bucky。”

Bucky轉過來，看到Steve。Bucky瘦了，一年多前的他身形健美，體態優雅，有著豐滿的雙頰，讓Steve總是捧著細細親吻他，愛不釋手。Steve坐在他的床邊一年，覺得他的變化都沒有這三個月來得大。他的頭髮長及肩膀，臉頰有些凹陷，但氣色很好。

Bucky愣了一下，然後撐著輪椅站起來，“Steve！”

Steve走過去擁抱他，他太用力了，讓Bucky一下子沒有站好，跌進他的懷裡。能夠重新擁抱Bucky，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眼睛，讓Steve激動得說不出話。他很感激，無論是命運慈悲，或是Bucky願意回到Steve的身邊來。這是他的第二次機會，他緊緊抓住，把Bucky用力抱著，貼緊自己的身體，感覺他的體溫，他的味道。

“我要被你勒死了。”Bucky埋在Steve的頸間說。

儘管如此，Steve也沒有放開他。

他們度過平靜的一夜，連雪都停了。Bucky很好奇這麽多人跟著Steve一起來，Steve只好把一切告訴他。Bucky聽了之後有點生氣，因為Steve有可能把自己凍死在冰天雪地裡。但他也知道這就是Steve會做的事。他們倆聊了一會，擁抱了很久，分享一個溫柔的吻。有太多話想說，太多事想做，但現在還不到可以盡情享受和彼此為伴的時候。Bucky要陪他守夜，Steve不允許。他的夥伴守在樓下，槍擺在手邊，他看著Bucky睡覺，撫摸他柔順的頭髮。這次他看著Bucky緩緩起伏的胸口，閉上的雙眼，不再感到寂寞與茫然，因為他知道，Bucky明早會醒過來。

第二天，太陽從仍然厚重的一層層雲朵後露出一點光芒來。Steve讓Sam他們輪流去休息，他能感覺昨天衝動的行為在他的身體種下感冒的種子。他睡了兩小時，吞了幾顆藥丸，喝很多熱水，強迫自己不能生病。昨日一直盼不到的救援紛紛抵達，先是鎮上的警察，到附近繞了一圈沒發現可疑人物之後就繼續去處理雪災善後；接著是Natasha，在交通陸續恢復之後她也跟著趕來，對於這裡已經聚集這麽多人感到驚訝。她是唯一沒有責備Steve雪中漫步的人，反而拿出一盒新的巧克力送給他。這對Steve來說實在是及時出現的好消息，因為他本來帶著準備要給Bucky巧克力昨天就已經被他吃光了；之後，連州警也在Nick的請求協助之下出動。他們可不能等那幾個在逃的九頭蛇餘孽自動出現。

他們一邊警戒，一邊幫療養院恢復運作，忙著剷雪和清理環境。九頭蛇一直沒有出現，但州警卻找到了他們。他們確實在趕往瓦坎達療養院的路上，只是迷路又被大雪所困。一人凍死，另外兩個徘徊在生死邊緣，就算活著也得切掉幾根壞死的手指頭。如果他們順利突圍，來到療養院，他們將會和一個憤怒的未婚夫和一群現任、曾任、還有即將畢業的警察們，或許再加上一個優雅的醫院院長和緊張兮兮的復健師，碰個正著。Steve非常確定，那些人沒有一點勝算。

Steve向每一位願意相信他而跟著他來的人道謝，請他們到鎮上唯一一家小酒館去喝個痛快──除了Wanda，她還得再等上兩個月才能合法喝酒。就連Bucky也獲准和他們出來一個晚上，但不可以喝酒。Steve看著他的朋友們，他心愛的人，和他一起坐在這裡，沒有人覺得自己匆忙趕來的行為是白費力氣，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做了愚蠢的決定。他們做了該做的事，幫助朋友，然後在天亮的時候，揮揮手，再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而屬於Steve的地方就是Bucky的身邊。他不需要走，他留了下來。

******

瓦坎達小鎮的確是個清幽平靜的小鎮，現在正掙脫冬天寒冷的雙手，邁向春天。雪融了，樹梢長出新的枝枒，花朵等待綻放。現在小鎮上的居民對Steve都很熟悉了，看著他天天到鎮上的商店買新鮮蔬果，鮮花，巧克力。天氣沒那麼冷的時候，還會牽著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緩緩地，漫步在小鎮的街道上，享受清新的空氣。沒有人知道下著五十年來罕見大雪的那天，Steve抱著被火燒灼般疼痛的心，在滿天風雪裡，一步又一步，踩在死亡的邊緣，要到這裡來，拯救他的世界。他的世界曾被摧毀，殘破不堪，岌岌可危，如今卻一點一滴慢慢站了起來。

Bucky先是不用再坐輪椅，然後拐杖也丟下。鎮上的居民開始看到Steve和Bucky一起散步的時候不用攙扶他。很快地，他們並肩慢跑。他們在療養院其他的病人和護理人員幫忙出謀劃策之下計畫他們的婚禮，為了婚宴菜色爭執不休。

Bucky終於可以出院那天，他們去和每一位幫助過他們的人道別，特別是T'Challa。之後，Steve和Bucky手牽著手，站在療養院門口，等著Scott送他們去機場。

“Steve，你看。”Bucky指向花圃，圍籬邊開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Steve看著花朵隨著微風輕輕搖擺。春天到了。

─完─